正要去淋浴间的时候,顾含青无意间瞥到镜子里,停下了脚步。
她走到镜子前,把颈间的头发撩开,侧了侧头。
只见她颈侧靠近耳后的地方有一块红色的痕迹。
这是吻痕,薄谈留下的。
她居然都不知道。
镜子里,顾含青的脸红了红。
怪不得郑妈看她的眼神那么意味深长。
她又想起开完小组会从书房出来,和薄谈坐在沙发上的时候,薄谈曾撩开过她这边的头发。
他是知道的,却没告诉她。
还好是晚上,也就郑妈一个人看见了。
在一遍遍地在心里骂薄谈缺德中,顾含青洗完了澡。
她换上了郑妈给她准备的睡衣。一件薄谈的t恤,穿在她身上很大,刚好能盖住臀部。
她包好头发,带着一身水汽打开浴室的门。
开门的同时,她听到了一声响动。像是她这边发出来的,又好像不是。
应该是她听错了。
她走出浴室,还没走几步,视线和站在门边、刚刚进来的薄谈对上。
两人都是一愣。
顾含青下意识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薄谈的眉梢轻挑:“这一直都是我的房间。”
“……”
“……是郑妈带我来的。”顾含青说。
他们是男女朋友,她的耳后还有吻痕,郑妈想当然地让他们住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对的。
是她自己没想到这一层。
“我换个客房?”顾含青问。
宽大的t恤罩在她的身上,露出两条腿,白得晃眼。包好的头发有几缕遗漏,湿漉漉地贴着她的脖子。
耳后的吻痕在被水汽蒸得泛粉的皮肤上尤其醒目,像名家画手为自己画出的最好的仕女图盖上的印章。
无论画作怎么流传、怎样受人瞻仰,他的痕迹永在。
薄谈的视线从上面扫过,说:“郑妈应该休息了,就这么睡吧。”
17
薄谈说完这句话就洗澡去了。
顾含青听着浴室里逐渐响起的水声, 拿了吹风机去吹头发。
薄谈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顾含青已经上了床,正倚在床头看手机。
充电器还是郑妈给她找来的。
她听到声音抬头, 只见薄谈冷白的皮肤被薰红, 湿润的短发垂着, 在灯下难得看起来有几分柔软。
“你睡哪边?”她问。
薄谈看了看她素净白皙的脸,“随意。”
顾含青本就在靠右的位置,稍微往右挪了挪, 让他睡左边。
薄谈收回目光, 打开衣柜。
一直注意着他动向的顾含青看到他从衣柜里拿出了什么, 丢了过来。
“穿上。”
丢过来的东西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被子上。顾含青拿起来打开。
“……”
是条裤子。他让她穿裤子。
之后, 薄谈拿起吹风机, 吹头发去了。
顾含青脸色奇异地看了裤子几秒,还是掀开了被子。
纤细笔直的腿套了进去, 春光被遮掩。
裤子是浅灰色,质地柔软, 格外的长,把她的脚都包裹住, 还长出一段。腰身也大。
顾含青盘腿坐在被子上卷裤脚的时候,薄谈吹干头发走了过来。
床的另一边有明显的塌陷感。
顾含青对倚在床头的薄谈说:“裤子还挺合身。”
薄谈垂眸扫了一眼:“喜欢就好。”
“……”
卷完裤脚, 顾含青坐进了被子里, 然后往薄谈身边凑,却撑着身体,没有真的碰到他, 只是笑着问:“我睡觉光腿怎么了?二哥在怕什么?”
薄谈对上她狡黠明亮的目光。
“那脱了?”
他的声音低缓, 三个字顾含青险些没听清。
猝不及防地, 她的腰间被一按。
手上的力道撑不住,她的上半身趴进了薄谈的怀里。
她基本上是砸下去的,胸口都撞疼了。一头长发在薄谈的怀里铺开,扫过他的脸。
按在她后腰、牢牢掌控她的手隔着衣服轻轻摩挲,满含暗示意味,之前从未有过。
他们盖着同一条被子,发生的事都在被子底下,什么都看不到。
温热的手碰上了睡裤的松紧裤腰。顾含青紧抿了唇,鼻间呼出的气息是颤的。
脆弱的松紧裤腰只要被轻轻一勾就能脱下。
那只慢条斯理的手都碰到了边缘,却忽然放过了裤腰往下,惩罚地拍了一下。
顾含青被打得反应不过来,羞耻感油然而生。
他居然打她的屁股。
薄谈低头看了看她的发顶,语气里带了一点笑意:“这下老实了。”
顾含青:“……”
老太太还病着,她也没想做点什么。
她停顿了几秒后抬起头,若无其事地勾住薄谈的脖子,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柔声说:“晚安。”
亲完,她躺了下来,翻了个身背对薄谈。
薄谈看了看她头发间露出来的泛红的耳朵,关了灯。
房间里黑了下来。
薄谈躺下的动作带得顾含青的身体也微微晃了晃。
睡在一张床上,就算没有贴在一起,也能感受到对方的一举一动。
已经过十二点了。
这一晚的事情都挺折腾人,但换了个新环境,旁边还睡了个人,顾含青睡得不是很沉。
半夜的时候,她觉得有点冷,半边的被子也捂不热。
于是,她本能地贴向被子另一边的热源。
薄谈像是被她弄醒了,低声问了句:“冷?”
顾含青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又往他的怀里贴了贴。
薄谈伸手将她揽住。
被热意包裹,还是和她身上同样的沐浴露的味道,顾含青清醒了几分。
她睁了睁眼,在朦胧的黑暗里看了看面前的衣服,说:“我们这样算不上清白了吧?”
头顶是薄谈的声音:“本来也不清白。”
短暂的清醒后,顾含青很快睡了过去,睡得很熟。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是空的。
已经九点多了,薄谈不在房间里。
落地窗的窗帘把光遮得严严实实,要不是看了手机上的时间,顾含青还以为现在是清晨。
她下床,踩着拖鞋走向落地窗。
经过一夜,原本卷起的裤腿早就散开,拖在地上。
顾含青拉开窗帘,被看到的景色惊艳了一下。
窗外两边种着竹子,前面是条鹅卵石铺的小路,小路另一边是一个池塘。
池塘里种的应该是荷花,这个季节已经枯了,只剩三两残枝,里面游动的应该是锦鲤。
地上的土是湿的,看来昨夜又下了一场秋雨,怪不得会有点凉。
池塘边的草木还没有全部凋零,绿色像被水洗过一样清新亮眼。
池塘的另一边是一条水廊,就架在水上。黛色的瓦、粉白的墙,像是把南方的园林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