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含青回房间换了身睡衣,出来的时候看到纪书桐点了根烟站在窗边。
窗开了一小条缝隙。
“抽吗?”她问。
因为薄谈不让,顾含青已经有段时间没抽过烟了。
她走过去,纪书桐给她递了一根。
她拿了打火机,咬着烟嘴正要点上,余光看到纪书桐在看着她。
“怎么了?”她抬了抬眼。
纪书桐夹着烟,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青宝,你不会喜欢上薄谈了吧?”
顾含青点烟的动作顿了顿,手像是滑了一下,没打着打火机。
看到她的反应,纪书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们是发小,认识这么多年,互相之间是最了解的。
除夕那晚无意间看到他们在厨房说笑的样子,她就开始担忧。
“青宝——”纪书桐心疼地看着顾含青,想说点什么,却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顾含青垂下眼睛,打着打火机。
烟点着,她吸了一口,然后看着窗外缓缓吐出,任由冰冷的空气拂过她的脸。
她的眼底一片坚定,声音平静:“我们专业的联合培养项目我已经报了名,材料是12月3号交的。”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你知道的,我做梦都想离开这里。没有人能让我改变主意。”
无论是谁。
“我知道。”
就是因为这样,纪书桐才心疼她。
28
抽完一支烟, 纪书桐提议说:“喝点酒吧。”
顾含青:“好。”
纪书桐去拿了两只杯子和小甜水。
等房间里的烟味散得差不多了,顾含青关上窗走了过去。
纪书桐叹了口气:“像薄谈那样的人,经常和他在一起, 还那么亲密, 很难不动心。”
顾含青喝着酒, 不说话。
“那薄谈呢?”纪书桐问的是薄谈对她是什么态度。
去年暑假,顾含青的妈妈离世,顾含青好不容易才走出来, 决定离开这里。
薄谈是她们一致认为的能让顾含青摆脱薄谚的人选。那时候她怎么也没想到顾含青会喜欢上薄谈。
早知道会是这样……纪书桐意识到早知道会是这样也改变不了任何。
因为顾含青没有选择。
“不知道。”顾含青垂了垂眼睛, 又抬眼, “反正他一直都知道我找上他的目的,他当初也说过知道我想要什么。他那么高高在上又骄傲的人, 总归不可能不放我走。”
对上纪书桐担忧的眼神, 她轻松地笑了笑,“放心吧, 我一点都不纠结,我是一定要走的。现在就当是谈场恋爱, 好好和他在一起,分开后他还能念着情分。”
让薄谚不来为难她只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道理是这样。可是, 她的心里会难受啊。
纪书桐到底没有再说,转移了话题:“快的话六月你就能走了吧?”
顾含青:“是的。”
纪书桐:“青宝, 我已经开始舍不得你了。”
“该为我高兴才对。”
“当然为你高兴。”
接下来几天, 顾含青都和纪书桐一起,出去吃饭、看电影。
年初六的晚上,薄谈给顾含青发消息, 叫她明天出去。
-顾含青:我发小后天要走了。我想明天再陪她一天, 后天送她。
纪书桐学校里的学姐给她介绍了一份兼职, 所以纪书桐年初八要回去。
-薄谈:后天什么时候?
-顾含青:中午。
-薄谈:我叫车送你们?
-顾含青:好。
初八这天中午吃完饭,纪书桐收拾好行李,她们就准备出发了。
她们下楼的时候,车已经在等了。
顾含青本以为薄谈只是叫了司机过来,没想到薄谈人就坐在副驾上。
“你怎么来了?”她惊讶地问。
薄谈:“剪头发了?”
顾含青“嗯”了一声:“就修了一下。”
前天出去玩路过理发店,就顺便把发梢修了一下,短得很不明显。
反正她也没有舅舅。
上车后,纪书桐有点拘谨,想和薄谈道谢。
顾含青提醒:“叫‘二哥’就行了。”
纪书桐:“谢谢二哥。”
薄谈:“你是青宝的好朋友,不用这么客气。”
他的语气很淡,顾含青却听得脸有点热。
薄谈一路上没说话,都是顾含青和纪书桐在闲聊,聊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
春运期间,车站的人特别多。
车开到车站,顾含青和纪书桐一起下了车,送她去进站口。
广场上的风格外大。
“青宝,那我走了。”
“好好照顾自己。”
纪书桐抱了她一下,小声说:“你走之前我回来送你。”
顾含青:“好。”
看着纪书桐排队进去,顾含青转身,见薄谈下了车,正站在车边。
她走过去,被薄谈搂进了怀里。
顾含青的脸贴着他的衣服,闻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然后,她的下巴被捏了捏,被修长的手指勾着抬起了头,对上了薄谈的眼睛。
“难得看到你这副样子。舍不得?”
下次再见很可能就是纪书桐送她了,顾含青当然舍不得,心里有点空。
“二哥看到的太多了。”她开玩笑说,“是我要杀人灭口的那种程度。”
“是挺多。”薄谈勾了勾唇,还有半句是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的。
温热的气息在寒冬里让顾含青颤了一下。她偏过头与他拉开距离,红着脸瞪他。
薄谈重新把她的脑袋按进怀里,“那就送她去学校。”
“什么?”
在顾含青没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又问:“有没有带身份证?”
纪书桐接到顾含青的电话,逆着人群出来的时候还有点懵。
她看到还站在广场上的顾含青,问:“你要跟我一起去?”
顾含青点头:“是的。”
这是薄谈提出来的。
她一开始还以为他只是说笑,没想到他来真的。
他说就当是去玩了。
“上车吧。”薄谈提醒她们。
即使是在春运期间,薄谈也很快搞定了机票。
飞机上,顾含青和纪书桐坐在一起,薄谈像是为了不打扰她们,位置在斜后排。
见纪书桐坐在座位上不知道在想什么,顾含青问:“怎么了?”
纪书桐出站后心情就一直很复杂。
虽然这对薄谈来说是打几个电话就能搞定的小事,但接受的一方真的很难不动心。
“没什么,就是太意外了。”她什么都没说。
落地后有车来接,先把薄谈送去了酒店,然后顾含青和纪书桐坐着车,去纪书桐的学校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