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过后,尚棠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专属于皇后的清心殿。
“完成了,我完成任务了!”她摒退下人,拿出铜镜来死死盯着。
“快点,我的奖励呢?!”
【很抱歉,剧情尚未完成。】铜镜机械音传入耳中。
【您已完成达成结局关键,只是达成条件提前,需要再过一段关键剧情才能到结局。】
双眼瞬间通红,她疯狂的把镜子往地上砸去!
“你耍我。”她恨恨的看着腾空而起的铜镜,脸色沉的吓人,大口喘着粗气,剧烈呼吸声仿佛即将溺毙。
【宿主请放心。因您已完成结局条件。接下的剧情会自动进行,只需等待即可迎来结局。】
“等?”她咧开一个苍白的笑,“让我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沉临渊死吗?”
“还是等到这幅身体自然老死?”
她暴躁的吼:“怎么样都好,这种鬼地方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呆下去了!”
铜镜中的机械音像是在思考,几秒后给出了回答。
【剧情已近尾声,只差最后一幕即可达成结局。宿主可尝试推动剧情发展。】
【关玉秀叛逃西沙,在西沙军的示意下引您出城,导致您差点被俘。】
尚棠的手微微一颤。额角逐渐蹦出道道青筋。
“关玉秀会叛逃?”她咬牙笑了,首次直面的想这个她潜意识逃避过无数次的未来。
“就凭她那身板儿,出将军府门儿都够呛的人,自己逃出城投奔西沙?”
“扯谎也有个限度。”尚棠歪着头,血红着一双眼看着铜镜:“喂,立刻给我兑现诺言,当上皇后剧情就结束是你说的吧。”
【剧情不会改变。剧情顺利与否只取决于之前的您。达成所有关键点剧情的现在,剧情将会如既定顺利走下去。】
“胡说。”尚棠微笑,“我把关玉秀关起来从此一步门也不让她出门,我不受引诱出城,或者干脆在那之前就找借口杀了她,那她还怎么叛变?”
铜镜沉默片刻,答:【结局取决于您。】
【宿主想给予故事何种结局都可,但只有按原定剧情发展达成结局才会获得额外奖励。】
【如您放弃原定结局。将会失去许愿奖励。一无所有的返回原世界。】
她的微笑僵在嘴角。
一无所有的回去。还是等关玉秀背叛她后顺势完成剧情,成为主宰原来世界的存在。
这两个根本没有可比性。
就算她曾经对关玉秀有过那么一丁点儿动心,也不代表就能为她放弃了触手可及的梦想。
她对关玉秀的感情已随时间逐渐变淡。关玉秀于她而言就像是曾不小心落在心间的一滴雨,如今连涟漪也无。她没那么痴情,何况她一向鄙视痴情的蠢货,有时候午夜梦回还会反思当时怎么会蠢到想丢下任务带着关玉秀远走高飞,最后结论是那时脑子被关玉秀烧傻了。
更何况如果最终关玉秀真背叛了她,就更证明了她当初那个决定有多荒谬。
关玉秀想出卖就出卖她吧,顺势而为罢了。
所以她就听从铜镜的,按兵不动在宫中等。
一等就又是半年光景。
她在这半年性情已变得奇差,乃至于任何人接近她都是小心翼翼的,怕她突然发脾气杀人。
她得到了消息。关玉秀又订婚了。
对象是五王爷,越宣王沉羡舟,也是除了沉临渊外过世皇帝最宠爱的儿子。
与三哥沉临渊关系似乎很好。但实际沉临渊最忌惮的就是这个五弟。只是当时太子之争越宣王时并没有什么动作,所以沉临渊登基后也就留着他到了现在。
订婚很匆忙,婚期也定的极近,就在订婚一月后。
如今本应在南江边境的封地待着,不知是怎么和关玉秀勾搭到一起的?
她本能的觉得不对劲。也不舒服。更不爽。
成为皇帝的沉临渊很少来她这里,这夜却一反常态的来了,来了就坐在桌上一杯杯的对月酌饮。
“棠棠,关一鸿有动作了。”他悠悠道。
“想通过联姻来增强兵力。终于五弟也坐不住了。”沉临渊喃喃细语。
“你看,这就是成为君王后看见的世界。什么手足亲情,君臣忠心,都不过是蠢蠢欲动的隐患罢了,一抓住机会就想要扑过来撕了我的肉。”
“我才不会让他们得逞。”沉临渊脸上浮起一抹带着血腥气的笑。
是这样,关玉秀还是被她爹妈当成枚棋子用出去了。她想。看来关玉麟那番豪情壮语也不过如此。
“你想怎么做?”尚棠面无表情的倒酒,随口问。
“嗯~看着吧。我会让他们都大吃一惊。”沉临渊眯起眼,笑的高深莫测。
“我从前跟她交好,我给她写封信,让她退婚就是了。”她低低的看着手中的酒杯,突然说。
“棠棠,别做多余的动作。”沉临渊闻言挑挑眉,语带威胁,“更何况哪有人会傻到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就去退了自己的婚姻大事的,你那位朋友已过了适婚年纪,名声又是那样,这门亲事是求之不得的,她怎会答应?”
“……随你。也无所谓。”尚棠沉默片刻,想起了些不怎么愉快的往事,随即立刻也喝了口酒,放空脑袋,难得的畅饮了一夜。
第二日她在自己库房挑了些最贵的首饰和衣服,差人给关玉秀送去当订婚礼物。从半年前某天关玉秀不再给她回信以来,这次的礼物是二人许久不见的难得联系。
她本来让人给关玉秀捎上几句关于新婚的风凉话,后来又放弃了。就这么不着一字的把东西赏了去。
关玉秀倒是给她传话了来。
「山高水长,自多珍重。」
她听了下人传来的这句话,躺在榻上吸着烟,吐着烟圈,琢磨着这话真像永别。
“她还真以为自己能走得了不成?”她自言自语,满脸讽刺,唇角却紧紧抿起,终究是没能笑出来。
一月过后,到了关玉秀大婚前天。那晚月明星稀,尚棠侧躺在床上,没有睡觉,只一袋又一袋的吸着烟叶。反复翻着话本解闷,猝不及防的,从其中一本里掉出一张画纸来。
是一张画像,上面画的少女笑容张扬肆意,仿佛有万千阳光照在脸上。
是关玉秀画的她。
尚棠想顺手撕了,手指却迟迟用不上力。就这么瞪眼看了许久,又把画折回了话本。
嘴里不自觉叨叨着,关玉秀这人真不怎么会画画。连人的基本神态都抓不对。怎么看怎么别扭。
明天她大婚,要不去看一眼吧。
她漫不经心的想。
我当初大婚那天她没来,她的我为啥要去?还得多出份子钱。
她又撇撇嘴。
算了那就不出份子钱的去晃一下得了。等关玉秀跟那什么五王爷在边疆定居了,再看见她估计就得是她和她亲亲老公背叛朝廷、勾结敌军、引我出城的时候了,不过那时候也就完成任务要回原世界了,应该也看不着了。
她想着,抱着话本,迷迷糊糊就这么睡着了。
梦里人影绰绰,反反复复,居然又都是关玉秀。关玉秀勾唇笑了,关玉秀低头看向自己时的温柔目光,将胳膊自然搭在肩头的动作,银发垂落几丝在耳边的酥痒。
尚棠快恨死自己这副德行了。忘不掉就算了,日日夜夜入梦来又算是怎么回事?
没过多久,在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