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大面积的冲击让他的眼睛不适,却还是强忍着不肯闭上眼。他隐隐有所预感,想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已经撑不住,江之晏慢慢坐到台阶上。
“凌霄花开遍了,为夫很喜欢。”容晨揽着小夫人的肩膀,他知道这一切都无济于事,却还是想试试。
“夫人,喝点药可好?”
“夫君,我好努力了,但还是要对不起。”
“不会的,不会对不起的。”容晨牵起小夫人的手,正要捂进怀里,手却从掌心滑下。容晨一怔,愣愣的看着小夫人。
还是如睡着那般,安静的躺在怀里。
“我这一生失去怎么都是在雪天啊。”
容晨用了十五年都没办法接受这件事。
“十五年前,为夫就知道从此之后每一日每一刻,都在失去。”容晨叹气,从广袖里取出那个小瓷瓶。拔出瓶塞倒出那一粒小药丸。
“听说黑白无常是生人,夫人等等为夫,为夫带你去吧。”
将小药丸抵在唇边,毫不犹豫的张口吞下,清新的药味滚过咽喉。
容晨从未骗过小夫人,说生死相随就是生死相随。
等容名赶来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只看到台阶上坐着的那一对,互拥着闭上眼睛。
“父亲。”噗通一声跪下,容名叩首。
容名心有悲痛,但也知道,他终于是真真正正的皇帝了。
在无人掣肘,在无人置喙。所爱和所敬仰的人,都已经离开。
可也是在这时候,容名的肩膀突然垮下。他也真的只有一个人,孤苦的站在最高处。
(番外一)
江之晏是被急促的拍门声吵醒的,睁开眼睛却发面前都是白色的天花板。正要抬手,手背刺痛,好像针扎着一样。
低头一看,还真的是输液的针管扎在皮肉里。
“我?”
“小晏!”
睁开眼睛,眼前无比清晰,正如他死去前那一刻。江之晏有些不明所以,呆呆的睁着眼睛发呆。
似乎想从这陌生的环境里抽身出来。
“小晏。”江之淮看着弟弟呆呆的样子,想伸手却又怕惊扰到。只能坐在床边,焦急的一遍遍喊着小晏。
这声音太熟悉可也有点陌生了。
江之晏呆滞的转头,看到旁边抓着病床栏杆的人,脱口而出,“哥哥。”
“是我,小晏你终于醒了!”这一次终于鼓起勇气的江之淮,颤着手握住弟弟的手。是温热的,弟弟还活着。
“对不起,如果我不叫你来送东西,你就不会出车祸,对不起。”
“哥哥。”江之晏反握住哥哥的手,“容晨呢?”
好奇怪啊,他经历的所有事情都记得,容晨还有很多。这些记忆都存在于脑海里,可他身处的却是另外的地方。
“容晨?”江之淮有些奇怪,这名字听着有点熟悉。
“对呀。”
门口的拍门声还在继续,虽然是病房,可也经不住那么不要命的拍。
刚才是江之淮看弟弟醒过来太高兴,都没注意到门口还有个拍门嚎的女人。站直身子安抚道,“小晏,你先休息一下。”
“哦。”江之晏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乖乖的点头。
江之淮去开门,拍门的正是和弟弟一起出车祸,曾经来工作室面试的女孩子。看到她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这辆车逆行还闯红灯,我家小晏至于受那么多的苦。躺在床上都十几天了才醒过来。
顾汝素在敲门,拼了命的敲门。她醒过来发现和自己相撞的那辆车的人,叫做江之晏。她就什么都明白过来,肯定不止她一个人穿进漫画里。
她想知道后来怎么样,她的孩子怎么样了。
“江之晏,你出来!”
“叫什么!”江之淮打开门。
顾汝素被吓一跳,看到这个陌生的男人一时间哽住,不知道要怎么继续。又想到自己的孩子。
“江之晏呢?我想见他,他肯定在里面是不是?他肯定什么都知道的,肯定是的!”
“滚!”
江之淮知道弟弟最怕生人,怎么可能让她进来。眼神示意门口的护工上来帮忙把人拽出去,砰的关上门。
“小晏,这个女人不知道要发的什么疯,害得你出车祸居然还敢跑来这里吵闹。”江之淮一边念叨一边走回床边。
“但是奇怪的是,你们两个人都没什么事情,还是昏迷了十几天,司机也只是擦伤。”
江之淮走到病床边,他也意识到自己话有点多。但弟弟能醒过来,实在是太开心,人一开心就话多。
江之晏躺在床上,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在想容晨,难道这些都只是梦吗?
“小晏,你怎么了?”看弟弟发呆,江之淮还有些紧张。难道是身体出现什么状况,毕竟那么大一场车祸。
“我,我去叫医生进来给你检查一下。”
“好。”江之晏其实没听到哥哥在说什么,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容晨。如果这一切都是梦,那容晨是不是也只是梦啊。
怎么舍得让容晨只是一场梦呢?
“颜主任,颜主任!”
查房出来的颜名见到护士快步跑过来,微微皱眉。似乎对这样大呼小叫的行为很不高兴,冷声道,“医院不要喧哗追逐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