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六下午,固定是林梦圆做矫正治疗的日子。
做矫正的医院离森林绿墅很远,沉栀柔不会开车,以前林书煜没有失踪的时候,即使工作再忙,周六下午都会抽出空回来,接送她和林梦圆去医院。
现在林书煜失踪,家里的经济紧张,沉栀柔只能带林梦圆去坐公交车。
还好,林梦圆一直都很乖,即使要坐很久的公交车,也从来不会抱怨。
每次她都会晃荡着小短腿,开心地和沉栀柔讲幼儿园里的事情。
知道林梦圆的情况,幼儿园的老师很照顾她,同班的其他小朋友们也都对她很友善。
大家没有因为林梦圆发育迟缓,话说很慢就歧视她、欺负她,反而每次都抢着和她玩。
林梦圆很喜欢上幼儿园,她说话太慢了,每天从放学到睡觉的时间根本不够她和妈妈讲所有幼儿园发生的事情。
“阿柔,上车我送你们去!”一辆白色的suv停在公交站台的旁边,车里的人打开车窗朝沉栀柔喊了一声。
“哥!”公交站不能停车,沉栀柔赶紧抱起林梦圆跑了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沉栀柔和林梦圆一起坐到了后排,沉渊发动了车子,驶离公交站。
“阿柔,你们坐公交过去那么麻烦,为什么不喊我来送你们?”沉渊看着后视镜里沉栀柔苍白的脸,不由得心疼地抱怨。
“这边去医院有直达的公交,也不是很麻烦啦,而且总不能每周能让你来……”
“我怎么就不能每周都来了!”沉渊气急。
在沉渊凌厉的目光中,沉栀柔像小时候做了错事被哥哥训斥时一样,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借着给林梦圆系安全带的功夫避开了他的视线。
“舅舅,坐公交车很好玩的!圆圆喜欢坐公交!”林梦圆一字一字地反驳道,然后看向沉栀柔,亮晶晶的眼睛似在期待妈妈的表扬。
沉栀柔慈爱地笑起来,揉了揉林梦圆毛茸茸的小脑袋,抱紧她和她小小的身体靠在一起。
沉渊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再质问下去。
到了医院,医生将林梦圆带去了诊疗室,沉渊没有离开,陪着沉栀柔在外面的长椅上等待。
“哥,你先回去好了。等结束了,我和圆圆可以坐公交车回去的。”沉栀柔担忧地皱起眉,“你的公司才刚起步,肯定有很多事要忙。”
“我能什么事?!”沉渊不悦地提高了音量,在视线触及到沉栀柔憔悴的面容后,又无奈地软下了声,“公司里有你小佳姐呢,你放一百个心吧。”
“哥,你快去公司帮忙啦!”沉栀柔推了推沉渊的肩膀,笑得开心,“你也总不能把什么都扔给小佳姐做吧!”
沉栀柔和沉渊都在不算正常的家庭长大,从小到大没有人教过他们要怎么处理亲密关系。
她和林书煜的婚姻失败得彻底,所以,沉栀柔很欣慰,沉渊和女朋友的关系一直很好。
“阿柔,”沉渊摆出了作为兄长的架势,“你完全可以依靠我的,我们从小就是这样相互依靠着长大的,不是吗?”
“哥,我现在过得很好。”沉栀柔迎着沉渊关切的目光,保证道,“如果真的有事,我肯定第一时间会去找你的。”
“好什么好?”沉渊强忍下想要吼沉栀柔的暴躁,耐心地劝她,“阿柔,你总不能一直住在邻居家里,你不想出国的话,现在带圆圆来哥哥这里住也行。”
沉渊很懊恼,沉栀柔不是小时候那个,只要他一发火,就什么都会听他的那个小女孩了。
到底是从什么开始,她再也不听他的话了?
“哥,我不想打扰你和小佳姐,而且……”沉栀柔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沉渊真相,“我现在已经把房子拿回来了。”
“什么?你哪里来的钱?!”沉渊震惊到俊朗的五官都有些许扭曲。
森林绿墅在的江城市区,没有小千万买不下来。
况且,因为林梦圆的缘故,沉栀柔一直没办法找到正式的工作。
只偶尔帮做自由翻译的学姐赶一些她做不完的单子,能拿到手的钱并不多。
刚结婚的时候,林书煜将所有的礼金都给了沉栀柔,后来林书煜屡屡创业失败,这笔钱慢慢又用到了他的生意上。
之后的几年,连林书煜陆陆续续送给沉栀柔的黄金、首饰、奢侈品,都基本被她变卖换现,去填补他生意上的窟窿。
除了手指上的那枚婚戒,沉栀柔什么都没有留下。
“是林琰,”沉栀柔解释,“就是书煜的堂弟,他帮忙买回来……”
“我知道,”沉渊不耐烦地揉了揉头发,打断了沉栀柔的解释,“是那个警察!”
早猜到了沉渊知道真相后会有这样剧烈的反应,沉栀柔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阿柔,”沉渊掰正沉栀柔的肩膀,直视着她,目光幽暗,一字一句地说,“他是警察,你要离他远点,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