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什麽大不了的,就开了个活血化瘀,消肿的方子。骨裂而已,很快就会自己痊癒。"紫芊满不在乎的说道,好像裂的不是她自己的骨头似的。
骨裂"而已"!听她这语气,好像手没断,都不算什麽大事!
九渊心里有点郁闷,他不明白,普通世家nv子,如果像她这样被伤了,就算不呼天抢地,也总该流露出点委屈和痛苦吧?她怎麽如此不关心自己的身t?她这麽不在乎,反倒显得我过分紧张似的。
"你不打算说说怎麽回事?"九渊忍着心中的郁闷,继续问道。
"就是,路上遇到一帮恶霸,正在欺负阿宁,我看不过眼,就略施小计,顺手收拾了。"她简单一句话,概括完毕。
"略施小计,顺手收拾了。"九渊重复着她的话,盯着她那双擀面棍。
如果每次她的略施小计,都是这样的施法,只怕很快就会五劳七伤。
他现在终於明白她为何那麽努力练武,不然,她哪来的底气支撑自己这麽喜欢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的x格?
紫芊看他脸se,大概猜到他在想什麽,马上笑着安慰他:"师父,你别生气,那个恶霸首领已经被叛终生流放,判得很重,算是为民除害了。"
"只是被判流放,哪里重了?不过,我已经让他得到他应有的惩罚,你放心,他以後再也无法作恶。"九渊依然淡淡地说着。
紫芊的笑容慢慢凝固在唇边,她惊疑不定地看着九渊:"什麽意思?"
"就是提早送他去了他应该去的地方。"九渊的语气虽然是淡淡的,但隐约透着点邀功的感觉,他似乎在等着紫芊满意的笑容。
可是,为什麽她的笑容反而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消失了?她的神情甚至变得严肃了起来,还带着点悲伤。我做错了什麽吗?九渊心里突然开始有点不安,这种不安让他烦躁。他不应该有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你,杀了他?"紫芊始终有点不敢相信。
九渊低头不语。
紫芊气极,但她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告诉自己,九渊还只是个孩子,一个孩子,却拥有了无敌的力量,冲动起来,自然会做错事。他这个年龄,不就是最让人头疼的青春期吗?自己不能生气,不要生气,要慢慢跟他讲道理。
10秒後,紫芊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她慢慢地说道:"你可能以为你是在保护我,帮我出气,但我想告诉你,你这种行为叫''''n用私刑'''',甚至可以说是''''n杀无辜''''!"
九渊蓦地抬起头,看着紫芊,有点委屈,有点恼怒地分辨道:"我没有。他是罪有应得的!"
"他是罪有应得,所以,已经被判了流放之刑。你再去杀了他,那便是n用私刑。"
"流放之刑不足以抵消他犯下的过错,他把你伤成这样,我只是给了他我觉得适合他的刑法。"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之所以会伤成这样,是我自己撞上去被他打的,是否能改变你现在的想法?"
九渊闻言,怔了半响後道:"不,他依然得si!"
"为什麽?你已经明明知道了真相,是我设计让他成为了伤我的人,说到底,他其实是被冤枉的,他是被害。"紫芊此刻也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她无法继续自欺欺人,用"他本就是个该si的恶霸"这个理由洗清自己的内疚。
那个恶霸是被她设计陷害了,他在为一件他没做过的事情受罚,导致失去了生命。而这个结果,是紫芊一手造成的,作为一个法官,她无法原谅自己。
"他还是该si,因为他有伤你之心!纵使那一拳,是你自己撞上去的,但并不表示如果你没撞上去,他就不会伤到你。你能保证,当时如果护卫队一直没到,你能安然避开他的所有攻击吗?只要他有伤你之心,并且付之於行动,那麽他便该si。那一拳是你自己撞上去的,还是真的被他所伤,根本不重要。"九渊不容置疑地冷冷说道。
紫芊无言了。她终於明白,"公正"这个词,在不同的社会文化和背景之下,人们对它的解读可以有多大的分歧。
在这个世界,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自己认为"公正"的尺子。用这把尺子衡量着身边发生的一切事物,没有人真的以律法为基准。
律法,只是用来约束平常老百姓的工具。对於这些拥有权势和力量的人来说,律法对於他们毫无约束力。
她还能怎麽做,怎麽说?
夏虫不可语冰!这不是夏虫的错,也不是冰的错。
这,是这个时代的产物,是所有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他们的价值观和人生观。
紫芊深深x1了口气。
她知道此刻的她无能为力,她根本没力量改变这个时代,但起码,她可以先改变身边的人。
"好,就算你说得对。但请你以後,在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杀人之前,能否先徵求我的同意?"紫芊严肃地说道。
九渊看着她,疑惑不解,慢慢地,双眼渐渐被一层寒气笼罩。
他起身,此刻的他,就如紫芊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通t被包裹在寒气中,如一尊冰雕。
"既然你觉得我是多此一举,以後,我不会再多管闲事。你好自为之。"说完,他不再理会紫芊,转身离去。
紫芊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她知道,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功亏一篑了。
九渊再次躲进那个冰冷的y壳里。
但,人命关天,这是原则x问题,是她的底线。她不容身边的人打着"保护她,为她好"的旗号,就可以视人命如草芥。
"小姐,您为什麽这样做呀?大统领也是为了您好!您被人所伤,他替您出气,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有这样的人保护着您,您不是应该开心才是?为什麽您要指责他呀?"若蓝等九渊走後,非常不解地问道。
紫芊没有回答她,只是示意她把桌上那本大乾国律法拿过来给她,她继续低头看书,好像刚才什麽都没发生过似的。
次日,京城东城门外。
紫芊带着若蓝和阿甯,来到恶霸被杀的地方,她示意若蓝把带来的元宝蜡烛等祭奠用的物品一应摆开。
她跪在地上,一边用无法弯曲的手,艰难地往盆子里丢纸钱,一边自言自语:"恶霸,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但如果你在天有灵,应该知道我在跟你说话。你,应该很恨我吧!毕竟,是我间接害si了你。但你不要怪九渊,你有什麽怨气,冲着我来就行了,我才是那个始作俑者。说真的,我还真希望你犯了什麽重罪,那样我还可以安慰自己,你是真的罪有应得。"
"小姐,您不必自责。如果那天不是您出现救了我。这个恶霸肯定会把我抓去欺辱,他若真的欺辱了我,我也定会找机会杀了他,那他的结局也会跟现在一样。"阿宁在旁边安慰着紫芊。
紫芊笑了笑,没再说什麽。她知道,要跟他们解释法律到底要怎麽用才是真的公平,公正会很难。
无法让他们明白,不能因为"假设"他会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