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场的路上,宁涉开车,江彻坐在副驾驶位上,而两个新来的实习警员则坐在后面,对一切都充满了期待。
原本是江彻那个组的案子,但因为最近人手实在是不够才转到了宁涉这边来,但江彻仍然留在这个案子当中,算是他毕业以来跟宁涉为数不多的合办案件了。
一路上聊着案件情况,江彻非常健谈,又刚毕业没几年,跟实习警员很是聊得来,一路上基本上是宁涉对案情发问,江彻做出极为详尽甚至是有些啰嗦的回答,然后两个实习警员坐在后面充当着捧哏一类的角色,其乐融融。
宁涉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原本就是开的他的车,电话也非常自然地接到了他的车机屏幕上,江彻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就已经开始笑了。
“喂?怎么了?”
宁涉直接接通了电话,但是把音量调小了许多。
“你在家看到我的钢琴谱了没?一个墨绿色文件夹装起来的?我记得我好像放在包里的呀,怎么到学校找不到了?”许慕仪困惑的声音传了出来,车上叁人都屏气凝神,像是趴在门口偷听八卦一般。
“你扔在圣诞树下面了。”
许慕仪立刻懊丧地长叹了一口气:“啊——肯定是那天在装彩灯的时候顺手放在那儿了……你看到了怎么不帮我捡起来?”
宁涉无语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放那里是有原因的呢。”
“一点眼力见没有,拜拜!”
说着许慕仪就把电话挂断了,江彻这才放肆地笑出声来。
“学长结婚了吗?”后座的其中一个男实习警员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出来,大概是觉得憧憬中的宁涉学长现在看来似乎也没有那么高不可攀。
“对呀,刚刚那个就是他老婆,”江彻笑嘻嘻地替他回答道,“我们学长可是妻管严呢,拿老婆一点办法都没有。”
宁涉脸色不怎么好看,后座的两个实习警员倒是笑成一团。江彻这话一出来,两个年轻人瞬间放松了许多,另一个实习警员也忍不住发问。
“学长的妻子是什么样的人呢?是钢琴老师吗?”
“嚯,那可是大美女,trt fund baby知道吧……”
被宁涉横了一眼,江彻立刻闭上了嘴,宁涉平静地接过了话头,回答道。
“不,还在读大学,以后……应该会成为钢琴家吧。”
她说想成为钢琴家,就算天赋远不如林嘉实出色,可她想做的事就一定能做得到,跟他不一样。
国立音乐学院的音乐厅后台,许慕仪换好了演出的礼服正准备上台参加彩排,一边提着裙子来回踱步,一边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
“琴谱找到了吗?我待会儿去给你复印一份?”
秦思朝在一旁端着杯咖啡悠闲自在地喝着,彩排这种事能来凑热闹当然要来凑热闹,说不定还能寻觅到其他专业看得对眼的男生呢?秦思朝来之前是这么说的。
“找到了,扔圣诞树下面了,宁涉那个贱人看到了也不给我捡起来,真是的。”
蔺明承也在附近,刚换上了表演的服装出来,看到许慕仪时眼前一亮。
“这条表演裙子好漂亮,项链也好看。”
即使从小到大演奏时见多了身着华丽衣裙的女孩,蔺明承仍然非常诚恳地赞美道。
“必须漂亮啊,”许慕仪提着裙摆,酒红色的丝绒裙摆上缀着闪亮的碎钻,洋洋得意地炫耀起来,“我跟我妈说新年演奏会我可以上台表演,她二话没说就带着我试高定礼服去了。”
蔺明承惊得下巴还没合上,许慕仪又笑眯眯地摸了摸自己脖颈上雪花和冬青造型的钻石项链,伸出两根手指比画道:“项链也是趁机敲诈的我妈妈,大概是这个数吧。”
蔺明承看着那璀璨夺目分量十足的钻石项链,最开始他还以为是锆石或者是什么的,现在却有点不敢猜价格了。
“二……二十万?”
二十万对他而言已经很夸张了,但许慕仪礼服裙都是高定,似乎二十万对她而言也不算什么。
秦思朝在旁边喝了一口咖啡,表情波澜不惊:“回答错误,两百万!”
蔺明承震惊到堪称惊恐的表情里,许慕仪笑得心花怒放。
“好了,现在你知道为什么这位女士是我们钢琴表演系的公主殿下了吧。”
秦思朝早就已经震惊过了,看到蔺明承的反应她反而欣慰起来,伸出手来介绍着许慕仪。
蔺明承在两百万珠宝的震惊里迟迟不说话的时候,许慕仪和秦思朝已经热火朝天地聊起来了。
“你是真的命好,下次拿来我戴戴。”秦思朝毫不客气地命令道。
“戴呗,哪儿能少得了你啊,下次你有表演我直接借你戴。”许慕仪也是豪气干云,说完又话锋一转,“我哪儿命好了,我命好摊上这么一老公,钢琴谱掉地上了都不带给我捡起来的。”
蔺明承又从一个震惊里掉入另一个震惊,像是漫游仙境的爱丽丝一般被揣着怀表的兔子勾着到处乱跑。不对,许慕仪可不是揣着怀表赶时间的兔子,是穿高定礼服和百万级珠宝的天使,招招手就带着天然的玫瑰香气,没有人能拒绝。
“老公?”
秦思朝和许慕仪齐齐转过头来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没跟你说过吗?许慕仪结婚了啊。”秦思朝觉得好像跟蔺明承聊过很多乱七八糟的八卦,应该也是说过这个的吧。
“哎呀,好像还真的忘了跟你说,不过有事没事跟你聊这个也很奇怪对吧?”许慕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天让你看到跟我吵架那个男的,我当时不是说那是我哥吗?我那是气他好玩的,那个男的就是跟我结婚的人。”
蔺明承沉默了五秒,这才终于反应过来,长叹了一口气感叹道:“怪不得我说他对我态度那么差劲呢,我觉得我也没做错什么吧。”
秦思朝在一旁笑个不停:“我还以为她后来跟你解释过呢,她拿你当枪使,哪个男的看了能有好脸色啊?”
“哎呀你就在旁边太顺手了嘛,”许慕仪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下次再请你吃饭赔罪嘛。”
“不吃了吧,我怕又被你老公撞见。”蔺明承讪讪地说道。
许慕仪捂住了心口,一脸痛心疾首:“我二十岁的人生里听过最恶毒的叁个字莫过于‘你老公’了。”
秦思朝听了简直笑得像个放肆打鸣的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