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的酒吧,爵士乐如水般缓缓流淌,随处可见的圣诞节装饰烘托着温暖的节日氛围,钢琴表演系和大提琴表演系的派对轻而易举地就撮合了起来,原本就是同校的学生,不少人还在不同的选修课上彼此做过同学,熟络起来也格外的迅速。
许慕仪端着酒杯与人四处聊天,丝绒挂脖礼服仍然适合这样的场合,走到哪里她都是被瞩目的焦点。林嘉实虽然没有在国立音乐学院就读过,但钢琴表演系的学生没有人不崇拜他,向来外向开朗长袖善舞的林嘉实也非常自然地融入了学生群体。而宁涉只是一个人坐在吧台边,沉默地注视着酒吧里嬉笑吵闹的大学生,百无聊赖。
即使在学生时代,宁涉也并不擅长应付这种场合,他一般是被同窗强拉来一起喝酒却也不怎么主动说话的,而许慕仪显然天生就是社交女王。
她走过宁涉身边时,非常自然而然地回头来拿起了他手边的玻璃杯。
“喝的什么?”许慕仪一边问一边闻了闻。
宁涉信口胡诌得脸不红心不跳:“白朗姆。”
许慕仪白了他一眼,直接拿起他喝过的这杯薄荷水一饮而尽:“我的派对必须喝酒。”
“我酒精过敏。”
许慕仪惊奇地张大了嘴,用力拍了拍他坚实的胸膛:“那可就奇怪了,我印象里有人晚上在家把冻啤酒当水喝。”
说完她就伸手对吧台后的酒保招手示意道:“给他一杯威士忌。”
宁涉盯着她略微泛红起来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在柔和昏暗的暖光下一颤一颤的,是化妆的时候扫了闪粉吗?就连睫毛上都是亮晶晶的。许慕仪显然喝了不少酒,心情好得不得了,甚至全然忘记了之前说要跟宁涉算账这件事。
他接过酒保从吧台上推过来的威士忌,在许慕仪紧盯着的目光下顺从地喝了一口。显然顺着她来就能很好地取悦到她,许慕仪笑眯眯地拿着手里的蝶形香槟杯跟他碰了碰杯,也喝了一口。
“你喝多少了?”
许慕仪眼神里弥漫着非常显而易见的酒意,她扬起脸看向比她高得多的宁涉,伸出一根手指摇晃道:“喝酒的时候永远别问这个问题,你是谁?我的监护人吗?”
十足的小酒疯子。
宁涉轻笑着说:“说了你又不爱听。”
许慕仪伸手拽着他的领带逼迫他略微俯身下来,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回答正确。”
“这什么意思,索吻吗?”
宁涉不得不强迫自己把眼神从她挂脖礼服裙的乳沟前移开,伸出手来试图从她手中拽出自己的领带,未果,许慕仪酒喝了不少,手上还是攥得很紧。
“遛狗。”
许慕仪笑得眉眼弯弯,心满意足地放开了宁涉,一边跟宁涉布置着工作一边端着酒杯转身走开。
“待会儿我会回来检查你这杯酒喝完没有噢。”
宁涉扯松着被她弄乱的领带,盯着她说:“你才是该少喝点。”
许慕仪伸出食指来,拉着下眼皮吐着舌头冲他作鬼脸,满不在乎地又钻进了人群之中。她从手包里摸出一盒烟来,细支香烟叼在涂着口红的唇边,一边点着烟一边加入了聊天之中。
林嘉实看着熟稔抽烟的许慕仪颇为惊奇:“我还以为学妹一直都是从前那个乖宝宝呢。”
“从前我也不是乖宝宝啊。”许慕仪嗤笑道,吐出一口烟圈。
新结识的大提琴表演系的女生似乎是听岔了八卦,没忍住惊奇地发问道:“我还以为你们俩是夫妻呢,刚才谁说你结婚了来着?”
“哇你们可别乱说,她老公是我的学长呢。”
许慕仪笑得甚至被烟呛到了,咳了几声才大笑着解释:“跟我结婚的人是比较不解风情的那个,喏,就坐那边吧台呢。”
几个女生顺着她随意指着的方向望过去,探头探脑地看了半天,然后若有所思地下着结论:“哦那确实你老公更帅一点……啊前辈你可别生气啊哈哈哈。”
林嘉实佯装受伤的样子捧着心口哀鸣:“你们要夸去他面前夸呀,别当着我的面说学长比我更帅好吧。”
女生们咯咯笑作一团,天才钢琴家的平易近人让她们颇为意外,因此也格外愿意同他攀谈。毕竟吧台旁边那个英俊男人看起来太过冷峻了,那种满身覆雪的高岭之花还是留给许慕仪承受去吧。
许慕仪再次蹦蹦跳跳跑回宁涉身边来时,看起来似乎又多喝了几杯,脸颊绯红,口红也微微漾开来,水光潋滟。
“检查!你的酒喝完了吗!”
她倾身上前时歪歪扭扭地没站稳,宁涉连忙伸手扶住了她的后腰,她身上带着好闻的柑橘香水味,扑过来时香风缭绕,让人不得不心猿意马起来。
“不是说了少喝点么。”
许慕仪吐吐舌头:“才不要你管呢。”
手仍然按在她的后腰处不松开,许慕仪酒劲上来了,也没注意她现在处于坐在高脚凳上的宁涉两腿之间,几乎是被他搂在怀中了,不仅没注意,甚至还主动往他怀中靠了靠,扬起脸盯着他。
“对了,我的圣诞礼物呢?”
宁涉被问得猝不及防,完全跳过了恋爱步骤而被强摁在一起结婚的两人,对这种节日送礼的事情也一无所知。
“你想要什么?想离婚?”
“啊……完了这个是真想要……”许慕仪小声地嘟囔起来。
宁涉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你爸妈和我爸妈会把我们俩杀了的。”
许慕仪听了这话简直汗毛倒立,连连摆手:“算了算了我还是不要礼物了,我要去上厕所。”
“我跟你一起去。”宁涉起身跟在了她身后。
“我上厕所你跟着干什么?”许慕仪迷惑不解。
宁涉伸手按着她的肩膀扶住了她:“你得了吧你走路都偏偏倒倒的,别不小心把脚扭了。”
“呸,乱讲。”许慕仪伸手戳着他的胸膛嗔骂道。
远处的林嘉实抬眼望过去,看见宁涉扶着许慕仪往厕所走去,边走边开着玩笑吵闹着,姿态亲昵,一时有些怔然。
这家酒吧的盥洗室全是独立的单间,许慕仪进去上厕所时,宁涉就等在外面,盯着一旁摆放着的插花发着呆。
许慕仪上完厕所出来,叉着腰耀武扬威地看着宁涉:“看吧,不用你跟着我也没问题的。”
宁涉盯着她眨了眨眼睛,忽然有些诧异地问道:“你耳环呢?刚刚进去的时候我记得都还在吧?”
许慕仪摸着自己的耳垂,忽然惊呼起来。“就是!怎么掉了一只?”
两人都钻进了盥洗室里,许慕仪在一旁大呼小叫,宁涉俯身在地上四处寻找着。
“找到了,”宁涉从地上拿起一只钻石耳环,从一旁洗手台边扯了张纸擦了擦,“松了吧可能。”
说着便示意许慕仪靠过来些,小心翼翼地给她戴上扣好。
她的耳垂软软的,带着点醉酒的发红,甚至是随着宁涉笨拙的戴耳环动作越来越红。
“宁涉,你身上的味道为什么那么好闻?”
应该是真的喝了很不少的酒,许慕仪靠在他的怀里,居然直勾勾地问出了这个困扰她已久的问题。
“你是小狗是吧……戴好了。”
宁涉轻拍着她光裸的肩头示意道,许慕仪却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俯身过来。
“怎么了?”
没想到许慕仪居然捧起他的脸在他脸侧亲了一口,亲完还咂了咂嘴。
“就是很好闻,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