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着脸叹息一声:“既然你不精通学术,那以后你来负责教导那孩子剑术,若只专注于学术,我也能轻松些。”
樊尔思忖须臾,淡淡应了一声‘好’。
“如此… … ”琉璃抬头看天色,“上午我便不过去了。”
“是!”樊尔辑礼之后,转身向院门走去。
星知打着哈欠拉开房门,恰巧看到樊尔离去的背影,狐疑问:“樊尔要去哪?”
琉璃没有回答,转身走进屋内,把她推出去。
“你们主仆可以离开了。”说着,不等她有所反应便关上房门。
面对紧闭房门,星知用力抿住双唇,小脸皱成一团。
早已伫立静待的子霄走至她身侧,低声劝她:“少主,我们过于叨扰,是时候该离开了。”
星知转身在阼阶上坐下,双掌托腮,无力道:“子霄,我不想离开,我怕刚走,樊尔就会消失,让我又找不到他。”
子霄双掌用力蜷缩,不知该如何劝慰。幼时初次见到樊尔,星知便对他尤为喜爱,兴许是蝾螈族没有长相那般俊美非凡的男儿,才致使她始终念念不忘。随着年龄增长,她的那份喜欢愈发不可控制。
近万年来,蝾螈族虽与鲛族交好,但从未有过通婚,因种族不同,两族掌权者定也不会冒险打破先例。
樊尔明显不喜星知,对于单方面痴恋者来说,这本就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事情。
几声叹息之后,星知把手伸到背后,悄悄拉拉子霄衣摆。
“子霄,你说樊尔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很丑?毕竟鲛人都是那般倾城之姿。”
子霄静默望着她白皙修长的手指,许久才开口:“少主不丑,你是蝾螈族最好看的。”
怀疑身份
星知惊喜猛然仰头看他,随之唇角又耷拉下去:“可为何樊尔不喜欢我?”
“子霄不知。”
子霄的古板冷硬让星知挫败,她双臂抱膝,苦脸瞅着庭院积雪。脑中突有灵光闪过,她眼睛明亮起身,劈手一指庭院东侧。
“子霄,你说我们在那里建造两间房屋如何?”
子霄明白她是何意,面露为难:“怕是不妥,此事还需征询鲛族少主同意。”
“你只管建造便是,我来同她说。”
星知面上复又燃起希望,大步走到主屋门前,用力去推,却没推开。下一瞬她便明白是琉璃自里面上了锁,于是大力拍响门板。
正盘腿坐在奏案前抱着简策打盹的琉璃被惊醒,她烦躁甩甩脑袋。不耐质问:“谁呀?”
“是我,星知。”
星知隔着门板通知她:“我决定让子霄在庭院东侧建造两间房屋,就是跟你说一声。”
琉璃默然无语,这星知为了樊尔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你若不同意,我便传消息给你君父,说你不愿收留我,苛待我,你这是在破坏两族关系… … ”
门外的星知不依不饶,再次拿两族关系说事。
琉璃丢下简策,起身开门出去,不耐睨了她一眼,“你大可以跟我君父告状,我又不是偷跑出来的,我怕什么。”
星知吃瘪住了口,方才态度蛮横,把大话说出去,可她又哪里真的敢去告状,她本就是带着子霄偷跑出来的。若是传消息去鲛族,不等鲛皇惩治琉璃,她定会先被抓回去。
不过好在,她向来能屈能伸,立时讪笑着凑到琉璃身边,小心翼翼温柔拉住她的手,讨好道:“你放心,我和子霄不会影响到你的。”
“可是,你会影响到樊尔!”
琉璃不动声色缩回手藏在袖子中,樊尔昨日的请求,她还没忘。既然他不喜星知,自己作为主子,就应该为他摆脱纠缠。
见她态度坚决,星知霎时收起笑意,严肃问:“莫非,你也喜欢樊尔?”
… … … …
懒得再理会她,琉璃揣手走到子霄面前,冷脸表态:“我不同意,你最好不要听从星知安排,擅自去扩建,否则后果自负。”
“是!”子霄垂眸恭敬辑礼。
静待琉璃回屋关门,他才低声劝星知:“这附近弃舍如此之多,你又何必非坚持在这处庭院内另建房屋。”
这话倒是点醒了星知,她施法飞身掠上屋脊,勘查周围地形,在确认隔壁院舍已许久不曾有人居住后,当即运用灵力降落隔壁。
子霄见状,飞身跟了过去。
好在这个时辰这个地点,附近无人,否则主仆俩这飞上飞下的,定会引起骚动。
星知在庭院里转悠一圈,心中升起好奇。
“子霄,你说这附近为何这么多无人居住的残破院舍?”
“大概都住到热闹东市了。”
“也是,东市便捷且热闹,谁还愿意住在这荒僻之地。也不知樊尔与琉璃是如何想的,怎会住到这荒无人烟的城北。”
然而,主仆俩不知道的是,诸国之间战乱不断,许多人上了战场便再也不曾回来,如城北这般的残院弃舍,每个城池内都有。
谁又会嫌弃家贫,地段不好呢!
在战场上最先赴死的便是无名士卒,那些普通黔首们兴许也明白,上了战场便没有可能生还。可,这样的乱世,只要不结束,他们就永远没有安生日子可过。
直到外间庭院里彻底没了动静,琉璃才撑开户牖通风,可她才将将回到奏案前跪坐下来,余光便瞥见院外匆匆进来一人,正是简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