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抿了抿嘴唇:“你松手。”
楚辞:“我不。”
“松手。”
“我就不。”
楚辞偏过头凑到西泽尔脸跟前去看他的神情,却被他一把按住额头拨到旁边,然后抓住他的手腕用巧劲一翻,从他的胳膊弯里挣脱了出去。丢下一句“我去换衣服”,就快步离开了阳台。
盥洗室里很黑,而因为顶灯坏掉了一个,哪怕开照明也不会有多亮。西泽尔按下控制面板上的按钮,昏黄的光盈慢满了狭小的房间,镜子上凝结着干涸的水渍,他看到镜子里自己变短了一些的头发,也看到掩藏在发梢之下的耳朵尖,微微泛红。
“怕痒……”他嘀咕了一句,将衬衫脱掉扔在洗衣机上。
印象里从他五六岁开始就很少和人有什么亲密接触,这其中包括他的母亲谢清伊女士。少年时期他读的学校是全封闭式,而他独来独往的习惯却恰好就是在那时候养成的。中学时他和同学的关系有所缓和,但也仅限于缓和,不凑巧他的室友也是个沉默寡言的学霸,两个人哪怕是结伴去图书馆,也能一句话不说的抵达。
大学更不用说,别人忙着谈恋爱,他忙着调试机甲、演练战术,还没毕业就因为模拟演战成绩太好,和获得的奖项太多而成为了他们这一届唯三的上校领衔之一,而他还是那个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成年后的他更忙碌,在防区时不分昼夜的出巡,回来后也没好到哪里去。思来想去,虽然少年时独来独往的习惯保持到了现在,但他并非是没有朋友,只是甚少和人家勾肩搭背,可如果是楚辞……他要背要抱,自己却会觉得理所当然。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怕痒这回事,碰过他脖子位置的只有楚辞和子弹。哦,还有他自己。
他用手指轻轻挠了挠锁骨靠近脖颈的位置,没什么感觉,难道因为别人碰的,所以才格外敏感?
西泽尔觉得有点离奇,很快将这件事抛在脑后,走进了淋浴间。
等他洗完澡换好衣服再去阳台上时,林装修工已经任劳任怨的刷完了半个栏杆,并且刷得非常匀称,堪称手艺高超。
西泽尔惊讶道:“你真的会刷漆?”
“我骗你干嘛?”楚辞直起身,“我觉得世界上可能没有我不会干的事,除了生孩子。”
他又刷了一根栏杆,自言自语道:“那如果我是个女生,岂不是全能?”
西泽尔好笑道:“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站在旁边等楚辞刷完了栏杆,将油漆桶拎回杂物间,这时候撒普洛斯刚买清洗剂回来,碰巧艾略特·莱茵也回来了,老婆婆毫不客气的道:“高个子,帮我修一下阁楼的屋顶,漏水好久了。”
于是撒普洛斯又认命的去帮艾略特·莱茵搬梯子,赏金猎人思考了半天屋顶应该怎么修,最后决定去星网上找一找攻略,楚辞无奈道:“我来吧。”
西泽尔接过撒普洛斯手里的梯子,搬上楼,一会见楚辞抱着工具箱和防水布慢吞吞走进来。
屋顶修好,西泽尔道:“你还真的会修?”
“我说了我什么都会。”楚辞收拾了工具,一本正经的推销自己,“杀人放火越货,刷漆修屋顶开机甲开星舰开锁,居家旅行必备。”
西泽尔假装惊讶:“这么好?怎么卖啊。”
“不卖不卖。”楚辞摆摆手,抱着工具箱下楼去了。
艾略特·莱茵靠在门口,笑道:“小家伙连屋顶都会修,这是我没想到的。”
说完他职业病顿时犯了,稍作推理,了然道:“二星大气系统老旧失修,常年多雨,林会修屋顶很正常,应该是跟着冯学的。”
西泽尔哭笑不得,道:“您观察的很细致。”
艾略特·莱茵道:“颂布的骨骼都投进了熔炉,他的记忆怎么样?”
西泽尔将自己的猜测讲述给他,莱茵沉思了一下,道:“如果颂布知道康维手中有一把绿色通道的钥匙呢?”
他像是在问西泽尔,又像是在问自己。
“还记得橙子的话吗?”莱茵的神情晦暗不明,“基因异变发生之后的几天,阿莱德去雪浪公寓的后巷是老钟授意,但是老钟却说,自己是在送走了颂布之后才发现康维被冒充了的。”
“时间上并不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