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可越说越带劲,“这几年他接的角色太单一了,完全没有挑战性,观众都审美疲劳了。要我说,他们公司最近很火的那个柯嘉棋就不错,年纪轻轻,还不挑戏,资源能不好么。”
晓免孑无力反驳,只在心中暗暗无奈。
柯嘉棋确实不挑戏,林苍徹不愿意演的几个戏全扔给他了,没想到他竟然全盘接受,将档期排得满满的。外面的人总以为他们两个是对家抢资源,其实只有公司的人才知道,林苍徹根本没把柯嘉棋放在眼里。
正说着,从旁边伸过来一个酒杯,“来,系草是吗?走一个。”拿杯子的是刚刚还坐在最旁边抽烟的齐睿铭,不知何时已然串到了他的身边。
晓免孑见他一脸玩世不恭的模样,从上到下穿得都是名牌,再加上刚刚的聊天内容,笃定这人非富即贵,不好得罪,立刻将杯口对着对方的杯身,含笑碰杯,十分谦敬地完成了一套社交流程。
“听小诞说你是给人当秘书的?”齐睿铭又点燃一根烟,似是不经意问道。
晓免孑一时弄不清楚他是真的好奇还是在没话找话地尬聊,只觉得昏暗的灯光下,烟雾背后那张脸上隐约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他点了点头,含糊承认。
“你老板是男的吧,而且肯定至少比你大十岁。”
晓免孑一惊,干笑了两声,故作平静,“为什么这么觉得?”
“猜的。”
不料对方也开始跟他打哑谜,晓免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危险,他匆忙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用喝酒来化解无措。
齐睿铭也没有再说下去,看了他几眼后像是无聊地玩起了手机。
一晚上酒过四五六七八巡,快到凌晨五点时,大家才尽兴散去。曲小诞坚持要送许可回家,路边只剩下晓免孑和齐睿铭两个人。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齐睿铭看了晓免孑一眼,问道。
“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送的。”晓免孑皮笑肉不笑,掏出手机准备叫车。
“这地方偏,不好叫车。”齐睿铭将手里的烟灭了,甩进路边的下水道,“坐我的车。”
“你喝酒了啊。”见他眼睛都快要睁不开,晓免孑强硬推辞。
然而齐睿铭却大笑了起来,晃悠着身体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说:“你傻啊,我有司机。”
话音未落,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驶来,不偏不倚地停在了他们面前。
“走吧。”
还没等晓免孑反应,齐睿铭已经拽着他的胳膊上了车。
“你家在哪?”齐睿铭问,他的手依旧缠在晓免孑的手臂上,没有松开的意思,“如果不介意,也可以去我家……”
“我……”
这样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与暗示让晓免孑浑身不适应,混合着烟味的男性香水味像是夹杂着迷幻剂,令他十分晕眩,他往门边挪了挪屁股,脑内飞速旋转。
“圣仁医院!”
几乎脱口而出,随即而来的是齐睿铭充满疑惑的眼神。
“我有病!”晓免孑十分认真地说:“最近一直在住院,今天是偷跑出来的。”
果然,手臂立刻被人松了绑,齐睿铭惊讶得酒醒了一半,皱眉道:“什……什么病啊……”
“哎,难言之隐……”
晓免孑摇了摇头,起了个沉重的语调。
说完,他直勾勾地盯向身边的人,齐睿铭酒彻底醒了,连忙坐直了身子,与晓免孑隔出一个人的位置,对着司机急切道:“走,走,去圣仁医院!”
一路疾驰来到医院门口,齐睿铭已经靠着车门睡死了过去,晓免孑迅速对司机道了个谢,礼貌退场。
冬季天亮的晚,病房里既安静又温暖,林苍徹却一整夜都没睡踏实,在黑暗之中迷迷糊糊醒来了两次,第三次则是被推门声吵醒的。
他以为是护士,没想到随之而来的一阵浓郁的酒气。
……晓免孑?
林苍徹皱了皱眉,没有做声,躺在床上仔细辨认着那人的气息。果然,当一声长叹过后,林苍徹立刻确认了来者何人。
他喝酒了?
林苍徹单手支撑身体坐了起来,看到一个黑黢黢的身影横在沙发上,一只胳膊无力地垂了下来,被子被踢在脚下,翻个身也许就会掉下来。他努力动了动没有受伤的手和腿,慢慢地扶着床栏,单腿落地,沿着桌边,一步一步地跳到了沙发旁。
“兔子?”
先是小声地喊了一句,没有反应,林苍徹又稍微加大了点音量。
“晓免孑!”
没想到对方垂下来的手有气无力地晃了两下,嘟嘟囔囔道:
“不……喝了,不喝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
为了防止他滚下来,林苍徹干脆坐到了沙发外侧,对着他的侧脸问道。
“……小诞,真……真喝不动了……”
面对含糊不清地语句,林苍徹将自己的身体放低,企图听清他到底在说什么。然而刚靠近他的身侧,便闻到一股熟悉的男香。
这个牌子的香水不便宜,林苍徹很清楚,同时他也十分肯定这香味一定不是来自眼前的人,而是由旁人沾染上的。
“真不该放你假的。”
林苍徹摸了摸躺着的人随意扔在地上的大衣口袋,掏出手机,用晓免孑的指纹解了锁,很轻易地就找到了“碰碰”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