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绿衣激动不已,赶忙行礼道谢,“多谢王妃厚爱小女!”
景飞鸢温柔说,“应该的,你是小鲸鱼的姑姑,你疼他,我便也喜欢你。对了,你要是还没相看好人家,那暂时不要先定下,小鲸鱼的爵位不久就要下来了,你等那之后再相看人家。小官之女,和爵爷的姑姑,后者总是更有分量的。”
冯绿衣眼里闪动着害羞的光。
她鼓起勇气,葱白似的手指偷偷指着冯清泉,说,“回王妃,小女还不曾定下人家,因为爹娘让小女等来年春闱之后再看,说也许哥哥能高中进士,那进士的亲妹妹肯定能嫁得更好……”
冯清泉回头无奈地看着妹妹。
冯绿衣堆满笑容,“二哥,以前妹妹一直指望你给妹妹挣个好前程,你一定压力很大吧?现在没事了,你看,我有小鲸鱼给我抬高身份,你就算考不中进士也不怕的,你就放松心态轻装上阵好了!”
“……”
冯清泉无奈望天,好想给妹妹一脚尖。
什么叫考不中进士也不怕,这种不吉利的话能不能不要说呢?
景飞鸢和姬无伤含笑看着兄妹俩玩闹。
又与兄妹俩说了几句话,两人就带着小鲸鱼离开了。
冯清泉冯绿衣恭恭敬敬将人送到宅子门口,目送贵人离去后,兄妹俩同时转身,一个比一个欢喜地往回走。
他们一个要去看书,一个要去见教习嬷嬷,都忙得很,快乐得很。
……
王府。
小鲸鱼跟着爹娘回了房间,坐在爹娘的小榻上,捧着一碗香喷喷甜丝丝的牛乳蛋羹一勺勺吃得欢。
他终于回家啦。
还是跟爹娘待在一起最快乐,嘿嘿。
他仰头望着爹笑笑,又望着娘笑笑,满足地继续低头吃牛乳蛋羹。
“慢点吃。”
景飞鸢拿帕子温柔擦了擦小家伙的嘴,无奈道,“早知道你都被养胖了,娘就不该让他们给你准备蛋羹,吃了又要胖了——”
小鲸鱼一脸无辜地望着娘亲。
胖是胖的事,关他吃蛋羹什么事呀?
景飞鸢点了点他脑门,“既然回来了,明日就去锻炼,反正阿澜小舅教鹤儿小舅一个人是教,再搭上个你也是一样教,你跟鹤儿小舅作伴去吧。”
小鲸鱼一听就垮下了脸。
他不要训练。
训练好累人的呀!
他跟鹤儿小舅睡的时候天天晚上都听鹤儿小舅哭着喊腿疼腰疼胳膊疼,说连骨头缝里都疼,好可怜的!
他要是锻炼,也会跟鹤儿小舅一样可怜的。
小鲸鱼担忧极了,立刻放下碗,想要扑进娘亲怀里撒娇。
谁料他娘亲学乖了。
一见他要扑过来,景飞鸢立刻站起来一个滑步就退开。
景飞鸢对扑了个空茫然傻眼的儿子一笑,转身指着姬无伤说,“严父慈母,我是慈母,你做严父,你负责让小鲸鱼去锻炼,好吗?”
姬无伤猝不及防被妻子推出去做严父,也是无奈的。
他看了眼可怜巴巴的儿子,努力帮儿子说话,“不必锻炼吧?他还小,小孩子胖乎乎的挺好看的。”
小鲸鱼拼命点头。
景飞鸢说,“虽然胖乎乎的显可爱,可是短时间里胖这么多还是有些不健康,必须锻炼一段时间才行。”
姬无伤奈何不了娘子,只能默默看向儿子,“儿子,要不然……”
小鲸鱼看着这个不争气的老父亲,呜哇一声假哭。
姬无伤头痛,扶额又看向景飞鸢,“鸢儿,要不……”
景飞鸢嫣然一笑,拎着裙摆转身飞快离开了房间,才不管姬无伤要怎么哄儿子。
她来到庭院里,看见蹲在水井边洗衣裳的谭嬷嬷。
她也十多天没见谭嬷嬷了,于是蹲下来跟谭嬷嬷说话。
谭嬷嬷含笑看了一眼自家小姐,见左右无人,老人家低声打趣道,“小姐,您不会是因为月信来了,跟王爷分床了,才舍得去接小公子回府的吧?”
她的月信该来了吧?
景飞鸢脸上的笑微微凝固了,随即,她脸颊蓦地爆红。
她没想到她家谭嬷嬷眼睛这么犀利,一下子就看穿她了!
的确如此……
她昨晚掰着手指头算了下日子,今儿是冬月初八,她上个月就是初八下午来的月信,所以昨晚才跟姬无伤商量着今天去把小鲸鱼接回来……
她轻咳一声,根本不好意思跟谭嬷嬷对视,默默低头摆弄自己的裙摆,假装没听到谭嬷嬷问了什么让人害羞的话。
谭嬷嬷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哈哈哈笑了出来。
谭嬷嬷温柔说,“小姐您别害羞,只有我知道这事儿,别人不知道的,我是一直伺候您,比您还清楚您的月信期是哪时,所以今儿我在冯家一看到您,不用猜就知道您是因为月信来了才去接小公子的……”
谭嬷嬷见她还害羞,笑着哄她,“没事儿,没事儿,别人谁知道啊,他们全都不知道,嬷嬷嘴巴紧,不告诉他们!”
景飞鸢挠了挠脸颊,望了望天,又望了望别处,然后红着脸颊站起身说,“我怕等会儿肚子痛,我先去喝点红糖水,嬷嬷您记得兑点热水啊,水凉,别冻坏了自己的手。”
说完,她拎着裙摆跑上台阶,飞快推开门回了屋子里。
屋里,小鲸鱼还在爹爹怀里拱来拱去,哼哼唧唧撒娇不想去锻炼。
姬无伤搂着小崽崽笑,一声声温柔哄着。
“好啦好啦,爹爹是不敢挑衅你娘的权威的,她会关起门狠狠打爹爹的你知不i知道?所以你求爹爹也没用,不如你到时候跟你两个小舅撒撒娇,嗯?没准你一撒娇,阿澜小舅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让你太累了,鹤儿小舅也会帮你打掩护不跟你娘告状,你说是不是?”
爹爹的话,让小鲸鱼眼前一亮。
对哦。
他求爹爹这个不争气的有什么用?
他去求阿澜小舅啊!
阿澜小舅跟娘亲不是一个家的,阿澜小舅不怕娘揍!
小鲸鱼高兴不到三息,不远处就传来了娘亲吓人的嗓音——
“王爷,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嗯?小鲸鱼,你就是这么跟你爹爹一块儿阳奉阴违的,嗯?”
“……”
父子俩齐刷刷一抖,同时看向缓步走来的景飞鸢。
小鲸鱼吓得连忙躲到爹爹身后去了,小身子紧紧贴着爹爹,埋着头,假装这件事跟自己没关系。
姬无伤回头看着不讲义气的臭儿子,一脸无奈。
他反手拍了下儿子的小脑袋,安抚儿子后,他站起身走向景飞鸢。
他避重就轻地说,“别生气别生气,这小子如今还小,他大一点了要是还胖,我亲自押着他扎马步跑圈圈。你看你现在是特殊时期,哪儿能生气?当心肚子疼身子不舒服。来,坐下来我给你按一按肚子,盖上小毯暖一暖身子——”
景飞鸢哼了一声,“我是气小胖子吗?我是气你!说好了你来做严父,可你给我玩儿阴招,你是打算偷偷做慈父往死里宠溺他,然后逼着我来做严母是不是?”
姬无伤被景飞鸢那一声脱口而出的“小胖子”逗笑。
他笑得前俯后仰。
小鲸鱼也尴尬极了。
他默默将自己缩进褥子里藏起来,把小胖脚脚也藏了进去,努力逃避自己是个小胖子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