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爷子印堂发黑,怒斥,“闭嘴,你还嫌不够让人笑话是吧?”老者看向江明御带来的礼,“小江总的礼太重,我受不起,你还是拿回去吧。”
江明御拿出小辈的姿态,笑着,“医院一事我深表歉意,但方桥是我的oga,您不打一声招呼就要带走他,似乎于理不合。”
老朽的拐杖碰了碰地,“依你的说法,就算你的oga真把容昀藏起来我也无权过问了?”
江明御在外人面前向来护短,“您言重了,我跟他认识几年,他是什么样的为人我很清楚,这事我问过他了,他是见过容昀,但也仅限于此,旁的他一概不知。”
容父心惊胆战,插嘴,“爸,有件事我藏在心里很多年了,我”
容老爷子一拐杖打过去,容父吓得噤声。
“小江总话说得太满,你要是真的清楚你的oga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连他下午的手术都不知情?”
江明御眼睛微眯,“什么手术?”
容老爷子挺直腰杆,站起来,他比眼前的小辈矮大半个头,气势却很足,“就当我卖小江总个人情。小江总未免太相信也太溺爱你那个oga了,这两天我查过他,胆子不小,竟然敢瞒着自己的alpha做腺体摘除手术。”
江明御脸色微变,“容主任不要信口开河。”
“真真假假小江总很快就能查出来,只是不知道现在手术开始了没有”
容老爷子看着意气飞扬的alpha脚步匆忙地离开,扳回一局心中痛快,布满皱纹的脸出现扭曲的笑意,“到底还是年轻人。”
容父的声音又响起,“爸,您听我说,我都是受那个贱人蛊惑,你别生气,容昀,容昀他其实不是alpha”
闷的一声响雷,于天地间炸开。
轰隆隆,大雨将至。
作者有话说:
小江(咬手绢):老婆又骗我,我要闹了,我真的要闹了!
“怎么突然下起雨了?”
方桥顺着好友的话看向诊室的窗户,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玻璃上,水珠滑落的痕迹像是婴儿啼哭时浸湿脸颊的泪痕。
初春的雨来得悄无声息,今早方桥出门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才两个小时的功夫,天就阴沉得像世界末日来临。
方桥的心情随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变得凝重。
手术的准备工作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方桥换上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护士带他到术前等候区输液维稳。
再有半小时方桥就会躺在手术台上,摘除陪他走过二十八年人生的器官。
往后他不会再受信息素的影响,可那也代表着他将会是一个残缺的oga,也可能因为手术的一系列副作用而落下终身隐患。
他的手摸到后颈的微鼓处,临上手术台,说完全不怕太过于虚伪,他只得自娱自乐地缓解心理压力。
也许等手术结束后,他可以到残联办一张残疾证,以后还能免费搭乘公共交通。
江明御给的车子势必要还回去。
方桥不想欠江家一分一毫,他没那么高尚,能做到视钱财如粪土,可如果他当真收下那三千万,江家怕是会手握多一个强迫他留下的筹码——协议已经被销毁,但银行卡里的流水却是真真实实有记录的的,如果江家反手咬一口他敲诈勒索,方桥就是有十张嘴都洗脱不清。
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势单力薄的他没法把事情想得那么美好。
躺上手术台,冰凉的麻醉剂通过针头缓缓地融入他的血液,他望着明晃晃的灯光,意识越来越模糊。
到了这一时,他脑子里想的居然是江明御。
如果没有了人体抑制剂,alpha往后一定会过得很辛苦吧
听说提炼他的信息素,若入药成功对江明御的紊乱综合征也有相当不错的疗效,横竖摘除腺体后腺囊对他毫无用处,他不介意把腺囊送给江家。
就当是他给alpha的道别礼物吧。
方桥脑海翻波,开始无法思考,他感觉到医生正在给他的腺体消毒。
手术室里是微乎其微的絮絮声,锋利的手术刀割破了皮肤表层,没有一丝丝痛感。
在方桥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好像有什么人强行闯了进来,周遭爆发了争吵声,可他实在太困了,耳朵边蜜蜂振翅似的嗡嗡响什么都听不清。
他似乎被裹进了一个泛着凌冽寒意的怀抱里,太冷了,冷得他一直在发抖,然而抱着他的人始终没有放开他。
他竭力地想要睁开眼看清现状,终是无能为力。
江明御抵达医院时方桥刚进手术室五分钟,他提前打过招呼,副院长亲自来接的他,一路畅通无阻地推开了手术室的门。
映入眼帘的是神态恬静趴在手术台上的方桥,后颈处的鲜红如蜂尾一般扎进江明御的瞳孔。
他震在原地,三两步上前,太过狠戾的表情让主刀医生不敢阻拦,只惊讶地叫嚷着,“这是手术室,你们怎么进来的”
alpha的眼白呈现出血一般的猩红,如刀的目光杀过去,满屋寂静。
他脱下外套裹住昏睡中的oga,将人拦腰抱起。
方桥到底是医生的好友兼病人,哪能让人二话不说就带走,可未等他开口,副院长连忙上前,“小江总,这件事是我们医院的疏忽,我们不知道这是你的oga,真是对不住。楼上有贵宾病房,请你带方先生上去休息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