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还未从表演状态脱离,浑身都绷着。
楚独秀则坐在同伴里,没有参与众人讨论,回味着方才的段子。她双眼放空,看上去在走神,轻轻地抿起嘴唇,思绪不知飘往何处。
坦白讲,她没在思索胜负,反而心生玄妙感,宛若有所开悟,反复咂摸起来。
大佬的演出如同巨石滚落,轰然撞开了她心中的门扉,瞬间醍醐灌顶、灵光乍现。
那是另一个观察世界的角度,就像山脚的人仰头望山,只能看到山巅的南面,突然凭空被移动位置,终于一览山峰的北面。现在,这座山在她头脑里变得立体,不再是平面化的图像,而是可旋转的三维模型,南北面风景都涵盖在内了。
她隐约摸到了点东西,却还不知道有什么用。
最后一名选手表演完毕,两组将宣布末尾的选手,完成十六进十二的淘汰。
王娜梨位列组内倒数第三,侥幸地没进淘汰位,死里逃生躲过一劫。她心有余悸道:“我真是苟进去的,每次都在毒圈边缘,差一点就被毒死了。”
楚独秀已经回过神来,她重新投入话题,笑道:“能苟进半决赛也牛啊。”
“但我好想有场经典的。”王娜梨叹息,“就像你们一样,春晚喜剧之王,脱口秀干将莫邪,这种能被人记住的梗。”
虽然参赛选手越来越少,但不是人人都能有标签。很多选手晋级了,观众印象却不深,他们缺乏网络的传播度,不像某些惊艳一场、后续拉胯的选手,即便早就被淘汰,节目外也有名气。
“你半决赛还有机会。”小葱瞥见变化的屏幕,又见苏欣怡等人上台,忙道,“来了来了,要公布晋级排名了——”
楚独秀和王娜梨一怔,忙不迭望向台上的人。
淘汰选手发布完感言,接下来是晋级的名单。他们刚刚下台,看见屏幕亮起,索性扎在台口,津津有味道:“不行,就算我被淘汰了,也要看完前三才走。”
“至少得知道‘想’组第一是谁!”
“现在我比等自己淘汰还紧张……”
场内同样嘈杂起来,观众们激动地呼喊,有些人叫着“楚独秀”,有些人叫着“程俊华”,还有一部分人没有喊名字,高呼“keep rex”或“收复阿美莉卡”。
沸反盈天,闹成一团。
罗钦、苏欣怡等嘉宾目睹此幕,他们有点慌了,同样哭笑不得。
屏幕前,尚晓梅用对讲机沟通,提醒工作人员紧盯秩序、适当平复现场情绪。她说道:“我有预感,这轮播出后,网上吵疯了,这把谁赢了都不服众。”
谢慎辞:“不谈表演本身,单纯讨论票数,程老师没准会高点。他这场跟以前反差太大,带给观众的冲击力很强,有些表演外的东西加成。”
程俊华抛弃过去的风格,某种程度也算预期违背,勉强跟楚独秀炸场战平。他以前没那么放得开,总归有点端着的感觉,今天却是穷途末路的笑中带泪,跟演出主题隐含的怅然也契合。
小葱的话其实没有错,出人预料的不只是表演内容,还有表演者是程俊华,他被逼到这地步,任谁都想不到,自然觉得惊喜。
“如果下一场,还是这水平,恐怕就悬了,观众预期变了。”他慢条斯理地分析,“同样的招数只管用一次,就像快板也只能使用一回。”
程俊华在半命题赛放大招,后续赛事就不好用了,旁人对他印象也变化,不一定再有本场的震撼。
鼓点般有力的音效响起,连带舞台的灯光在乱晃。屏幕上,两组的晋级人员终于公布,十二强选手新鲜出炉,现场投票也标在后面。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顾不上看自己排名,下意识地寻向最上方位置,紧接着切切察察地交流起来。
“又是两票!”
“天呐,命运,这就是命运。”
“说实话跟打平差不多了,同组对决还能差两票。”
比赛结果宣布,全场观众喧哗。
程俊华望着名单,他微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觉地松开手指,后背缓缓地仰倒,这才敢靠着椅子。
楚独秀位列第二,她盯着两票之差,下意识地伸手鼓掌,不是没有遗憾或失落,只是游戏总会有输赢,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晋级选手也要陆续上台发表感言,楚独秀排在第二,要比程俊华先讲。
“会觉得有点可惜吗?”苏欣怡出面采访,她眼含温柔,轻声道,“我看结果公布,你居然还鼓掌。”
明明比输了,却还是拍手,都有点傻乎乎的。
楚独秀一愣,她挠了挠脸,不好意思道:“肯定有点可惜,但仅仅可惜最终结果,这么做好像更可惜了。”
没人愿意被压一头,但现实总会有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