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河朝路帆偷偷吐槽:“……商总被人下降头了?”
路帆:“他被潜在的售票收入迷昏了头。”
最后,众人敲定善乐线下加场演出的主题,名字叫《内部有个梗想讲讲》,算是公开回应总决赛风波。这也是楚独秀来公司后,第一次参与商演,意义更与众不同。
谢慎辞:“我最近会出差敲一下燕城、南城的演出,公司还是商良负责,闻笑剧场北河负责,等细节落定后,清单会发群里,大家看完再讨论。”
“好的。”
众人各司其职,纷纷领命而去。演员们分组回去写稿,领导们则沟通别的事。
会议室内只剩谢慎辞和商良,连尚晓梅都先走一步,赶着去筹备第三季节目。
谢慎辞一言不发地望着电脑,眼看屏幕上的专场名字,手指在桌面轻轻叩响,一下又一下。他眉头微凝,不知想什么,好长时间没说话。
“做什么?”商良正在打字,闻声瞥他一眼,“从刚才起就面无表情。”
商良跟谢慎辞熟识,自然看出他脸色不对,方才会议中途就有异样。
谢慎辞:“我只是担心,真要这么做,又陷入新一轮道德绑架。”
商良:“什么意思?”
“回应决赛,协助改稿,分享经验,她做这些事是情分,但并不是她的本分。”他抿唇道,“就怕最后真这么搞完,被人当做是理所当然。因为是二强选手,所以应该这么做。”
楚独秀现在怀揣满腔热忱,想要为单口喜剧贡献力量,一年或两年还好,真要是五年六年,战线拉得过长,想法也会变化。
这不是杞人忧天,也不是没有先例。
谢慎辞就怕,她调子起得太高,被旁人捧成领袖,哪天不为行业呕心沥血、付出一切,就被部分人批驳,叱责她不努力了。
有些人想法很怪,他们会坚持认为,谁是行业领头羊,谁就该永远冲锋。
“这就跟四处吹嘘母爱伟大,夸赞教师、医生该奉献自我一样,当事人主动提出是一回事儿,别人摁头要求必须做,那就又是另一回事儿,界限把握不好,事情就变味儿。”
谢慎辞心平气和道:“像我以前跟你聊北河一样,他第一季拼尽全力,但后面没那么使劲,你也不要对他有看法。每个人有起有落,一直绷着劲儿,很容易就垮了。”
商良疑心道:“这是点我呢?提前给我打预防针?”
假如摇钱树不干活了,让他也不要直接翻脸?
谢慎辞一本正经道:“我是在跟你理性探讨员工激励,单纯用感情或梦想骗人做事,不是公司发展的长久之计,还是需要一些实质的东西。”
喵总认为,北河等人进入平缓期不要责怪,楚独秀等人处于发展期多加嘉奖,这才是正常的分配机制,有助于公司的稳固和谐。
商良听出深意,没好气地摆手:“我可没有51的股份,发不出更高酬劳了!你要是真想研究员工激励,不然将ceo位置给人坐吧,反正我跟谁干都一样!”
“???”
善乐办公楼内,楚独秀提着东西,来到空荡的工位,将笔记本电脑及纸笔布好,终于涌生一丝踏进社会的真实感。
柔和日光洒在桌面,张贴的便签纸上列有工作计划,如“剧场演出”、“商务稿件”等,都是她近期要完成的任务,做完就在后面打个小勾。
楚独秀从书包里抽出那本《the new edy bible》,随手翻阅了两三页,不经意瞥见了“谢”字,心跳骤然加快,莫名感到心慌。
这本书要放在桌上吗?不会被人抽走借用吧?
她左右环顾一圈,最后拉开了抽屉,将工具书放进去,甚至做贼心虚地上锁。
不好描绘是何种心理,就像小心地珍藏秘密。
正值此时,旁边传来鬼鬼祟祟的声音:“小组长,嘿嘿嘿……”
“组长组长几点啦——十点啦。”
王娜梨和小葱一左一右,偷偷摸摸地探出头来,嘴里唱着童谣腔调。两人蹲在楚独秀桌边,宛若突然蹿出的鼹鼠,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着实是吓了人一跳。
楚独秀一惊:“你们怎么神出鬼没?”
王娜梨站起身来,倚着对方的工位,轻松道:“毕竟比你早来公司,位置都已经摸熟了,待会儿一起到食堂吃饭。”
楚独秀返校忙碌一段时间,比王娜梨和小葱入职要晚。
王娜梨率先搬来海城,小葱则是过来实习,他研究生还没毕业,偶尔回校处理学业。不过,豆腐毕业比他要早,已经辗转到海城工作,两人以后就在此发展。
小葱笑道:“组长,开会吧,指导一下我们的工作。”
楚独秀转起笔来,佯装摆起架子,打趣道:“行,先听听干将莫邪的海城段子。”
小葱作揖:“嗻。”
楚独秀比二人职级高,需要独立带一组编剧创作,组内就有王娜梨和小葱。
北河和路帆考虑到三人关系,还提出要不要将他们拆开,分配到自己的组里,以免楚独秀抹不开情面,不好担当朋友的上级。
毕竟三人年龄相仿,王娜梨和小葱被压着,没准心里也会有想法。
不过,众人分开私下交流一圈,王娜梨和小葱都选了楚独秀,倒是不像心有芥蒂的模样。如果借用小葱本人的话,那就是“在俱乐部都被压习惯了,进公司自然也接受良好”。
楚独秀同样不认为,两位好友会欺熟,接受了这个组队。
三人彼此熟悉风格,少了磨合的时间,沟通创作也融洽。好友重逢嘻嘻哈哈,在工作中笑成一团,但稿子成型得很快,没多久就攒出初版。
他们写完商务段子,又到食堂结伴用餐,下午分头行动,撰写剧场表演。《内部有个梗想讲讲》是拼盘商演,参赛选手都要参与,自然得抓紧筹备了。
演员们努力写稿,其他人筹划剧场,也忙得找不着北。
谢慎辞和北河许久没在公司露面,只有商良长期留公司,处理日常的繁杂事务。
周末,写稿材料被落在善乐,楚独秀却灵感爆发,急需翻阅主题资料。她索性从公寓出来,打算溜回公司一趟,反正两地距离不远。
这就是租房近的好处,随时往返,也不紧张。
公司的周末没什么人,连保洁的身影都没有,只有保安亭安排人值班。
楼外的树丛隐有虫鸣,逐渐涌来初夏的味道。电梯前,楚独秀孤身一人,打算上楼回工位,余光却瞥见熟悉的人影。
只见谢慎辞从拐角出来,穿着休闲的衣物,手里捏着车钥匙,俨然从停车场过来,同样要乘电梯上去。
数日未见,他头发长了一点,抬眼瞧见她,睫毛微颤动,明显也一愣,漆黑的眼如宣纸晕开墨。
怎么搞得像双方约好了?大周末一起来加班?
四下安静,唯有二人,楚独秀率先打招呼:“喵总好?”
这真是破天荒的场面,要知道楚独秀入职以来,难得在公司捉住谢总,据说近期都在外出差。
令人疑惑的是,谢慎辞却没吱声,只简单抬手回应,跟她遥遥隔两步。
楚独秀见状不解,没懂他什么意思。
难道是她在公司不能胡乱称呼?周末也该有分寸地叫“谢总”?
叮咚一声,电梯响起,铁门缓缓打开。
楚独秀踏进电梯,她见他原地不动,更是心生迷惑,直接道:“谢总,怎么不上来?”